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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少爺》京樹/樹我 16

16

 

「……那麼就這樣吧,我明天讓他們準備一下合約,好了之後拿給你看」晚上八點多快九點,早已過了晚飯的時間,剛跟英國那邊倒時差開完會議,慎太郎整理著討論的資料,跟樹說。
「嗯……對了,要一起吃飯嗎?」樹看起來悶悶不樂,剛剛的會議也是心不在焉,慎太郎以為他是又餓又累的關係,所以不在狀態。
「哦……」看了看腕錶,「好吧,去你家?」

  慎太郎以為這種時間一般樹會回家跟大我吃飯,於是很自然地便覺得是去樹的家。

「啊,不,就在這附近吃吧」商業區的附近走幾條街道就是居酒屋林立的地方,下班後去放鬆一下也屬正常,可是慎太郎卻是蹙蹙眉,歪頭反問。
「在這裡吃?你不用回家找KYOMO麼?」今天有點兒反常,說起來,這陣子樹都在公司待到很晚才回去,甚至有些時候慎太郎懷疑他根本沒回家。
「啊……嗯……」

  看見樹的支吾以對,慎太郎一起子起了戒心,質問的語氣是按捺不住了。

「你跟KYOMO又吵架了?」抱著雙臂問道,樹卻不敢回看著慎太郎,一臉心虛。
「……他……不在家了」說得悄聲,慎太郎一下子沒抓住重點。
「不在家??你意思他搬去跟你爸爸媽媽住嗎?」

  又扭了扭頭,樹說得怯生,明知道肯定被慎太郎責難。

「……好像也不是」
「所以就是說你現在等於搞丟了KYOMO,對吧?」

  大我走的那晚,樹的確是被怒火掩蓋了自己,根本無法正常思考。

  大雨一直下,下了一整晚,自己就坐在跟大我的睡房聽了一整晚的雨聲,直至黎明升起,直至雨聲漸停。

  從窗外望去,大我的身影彷彿還停在街邊的轉角,然後一眨眼睛,人影也就消失了。樹看見大我帶著手機離開,以為他會跑回父母的家,可是馬上聯絡父母又會被別人知道他們吵架,甚至更多的事情,也就好幾天不敢跟父母聯絡。

  看見電視上沒什麼重大新聞,家裡和公司裡也沒有人打電話來要贖金,樹以為,大我應是很安全待在輕井澤,盤算就什麼時候找個下台階讓他回來,卻接到了父母問候的電話,言談之間,樹才發現大我根本不在輕井澤。

  於是開始心慌,在手機上找了KYOMO好幾次,對方連讀也沒有讀,讓助手們私下找,同時扮作沒事地正常上班加班回公司,穩定業務,一邊想著大我到底跑去哪裡了。

「……你明知道在圈內有人想加害他,你還放他自己跑出去?當初可是你讓我一起寸步不離看住他的!!!」慎太郎生氣起來,明明一開始是大家在英國收到消息京本家的股份不保,和有人用計意圖加害大我之類的傳聞,於是他們兩個才拋下J&S在英國的業務,千里迢迢回日本,幾乎用光公司所有備用地去拯救京本家。

  後來樹一直將大我禁足在家裡,慎太郎開頭是極不情願,覺得大我太可憐了,也會為樹背上污名,但聽見是為了保護大我,也只好屈服,甚至還同意了只要樹沒空陪大我,他就會趕來。

  可現在?

  樹自己搞丟了大我,還居然有心情去吃飯?

「……那麼反正他都不見了我可以怎樣?!我不就派人去找了嗎!」被戳到痛處,樹也反駁起來,一面是內疚自己居然放了大我離開,一面是對自己的光火,動員那麼多關係那麼多助手,居然還搞不清楚大我的位置。

  本想慎太郎陪自己吃頓飯,讓慎太郎也幫幫自己,可聽見他對自己的責怪,一下子又沒了食欲。

「……他不見多久了?」
「一個多星期……」
「……一個多星期???!!!」

  沒好氣打算收集多點資料讓自己那邊的人脈一起找,卻在聽見樹居然讓大我憑空消失一個多星期才去找,又忍不住發火,幾乎將白眼翻到後腦勺。

「……我有去問JESSE他們啦……可是他們都說最近沒怎麼跟大我聯絡——」想平息慎太郎的怒不可遏,於是主動說他連死對頭JESSE也問過了,可是還是沒有人見過大我。
「那麼再找不到怎麼辦?你要報警嗎?」慎太郎實事求是,問道。
「……可是報警的話事情被揚了出去,對公司……」掌權人的考量,慎太郎很想馬上揍樹一拳然後質問他,公司重要還是大我重要,可是用少爺的身份想了想,也不是不能理解樹的想法。
「那麼你找到什麼線索了麼——」慎太郎問道,卻只見樹嘟起嘴唇搖頭。
「什麼都沒有……」
「有什麼異常的事情嗎?」
「我在找人留意,但暫時沒什麼特別」

「只能……再努力找嗎……」

  猶豫著不好的預感,慎太郎不明白為什麼樹明明著緊,可是表現得不在意,眉角緊攏放在自己眼內顯然是出賣了他真實的感受,要是大我單純用他以前的人脈躲了起來倒好,可是,要是樹之前收到的消息是真確,有人真的要對大我不利的話……

「這樣不對」

  大半夜的站在街上也無計可施,於是慎太郎同意了樹一起去吃頓飯的邀請,順道兩個人再討論一下大我有機會去的地方;居酒屋的串燒端上來,慎太郎咬了一口,驀地說。

「怎麼了?味道不對嗎?」樹喝了口酒,問道。
「不是,JESSE一直不喜歡你,他怎會乖乖地回答你的問題?」從剛剛起便反覆思考樹的說話,總覺得那裡不對勁,在酒菜被端上來的一刻,不曉得為何就像接通了什麼似地,慎太郎說。
「啊……」樹遲疑著,雖然JESSE也是隔了好幾個小時才回覆簡短,但慎太郎說的也好像有道理。
「再說了,KYOMO跟JESSE感情那麼好,要是他知道KYOMO不見了,怎會不追問你?」這樣的話邏輯上肯定說不通,接過樹的手機滑了滑樹跟JESSE的對話,更感覺有可疑,「你問他『最近有見過KYOMO嗎』他隔了幾小時才回答你『沒』然後就沒有下文了,不是很奇怪嗎?正常人看見你這樣問,也會問問你怎麼了之類吧?」推算著,樹越聽越覺得慎太郎說得有理。
「所以……你覺得KYOMO就在JESSE那邊?」要是慎太郎的猜想沒錯,樹感覺鬆一口氣又放不下心來,JESSE和大我的感情出了名地好,他跑去找JESSE也理所當然,那麼,自己也無謂強行站在他們中間,庸人自擾。

  大概是自己沒掩飾好那種被確實的失落,慎太郎將手機還給樹,再接著說下去。

「你覺得KYOMO在JESSE那邊很安全?」被刺中要害,樹抿抿嘴唇,又喝了一口酒。
「不是嗎?」樹反問,然而心裡卻是抽搐地發痛。
「是不是安全,也必須得自己去確認吧?」

  慎太郎說得對,是不是安全也得自己去確定,不過一想起JESSE那天在派對上靠近大我的樣子,樹又很抗拒看見那種情景。

  叮叮--

  助手傳來某個新聞的連結,樹無意識地打開,然後蹙起眉頭。

「怎麼了?公司有事嗎?」慎太郎咬著其他的串燒,問道。
「不……北斗……進醫院了……」將頁面翻過去給慎太郎看,慎太郎讀了一點點內文,沉思地啃咬著竹籤,再在手機上滑動指頭,彷彿看見什麼的一下子慌張起來。

  新聞的標題寫著《松村家次子 緊急送院》--

  內文也只是翏翏幾句,說了晚上被拍到表情痛苦地送院,不確定是什麼事情,旁邊是好友高地,然後又說了松村家次世代爭權之類的傳聞;樹讓助手在他們圈子裡的人有什麼事情必須馬上報告,沒想到就看見這則即時新聞。

「你看看這相片」慎太郎將新聞內的插圖放大,再給樹看。

  圖片內,是北斗一臉痛苦的被送上救護車,旁邊的高地擔憂著表情似乎也跟上車,慎太郎再放大後面屋子的某扇窗,模糊地站著像是JESSE的人影看著這一切。

「要是KYOMO真的找JESSE了,那麼高地和北斗會在也不出奇,可是,北斗被送醫院了,卻只有高地跟著去,照片裡KYOMO也沒有被拍到,不覺得很奇怪嗎?」

  嘴嚼著慎太郎這段話,有什麼在樹的腦裡面慢慢地連接起來。

「而且,這別墅不是我以前去JESSE的家,我想只是他在近郊的物業,他們三個人這麼晚了,在近郊幹嘛?不是很可疑嗎?」看看被拍到別墅的樣子,慎太郎又忍不住說。
「你意思是……KYOMO很可能並不是『很安全』?」一下子心情又變得慌亂起來,JESSE是喜歡大我的吧?所以才一直不待見自己,但……JESSE,會對大我做壞事?

  並不是很相信這推測,畢竟JESSE跟大我和自己都是從小學便一起上課的少爺,從小到大,JESSE一直在大我身邊都擔當著最好朋友的角色,甚至一起欺負自己,高中畢業後,JESSE也跟大我考同一所大學同一個學系,怎麼想,都不太可能。

「我們回來的時候,你不是提起過KYOMO當初會將所有股份拿去買●●●,就是JESSE提議的嗎?」慎太郎想起了有點兒久遠的事情,蛛絲馬跡也不能錯過。
「嗯……但我記得JESSE自己本來就在買--」訊息量有點兒過多,樹開始感到自己頭昏腦脹。
「……但要是,由始至終,這只是JESSE設的一個局?」
「你意思是,JESSE是故意的?」
「JESSE只是將自己個人一部份資金放進●●●裡,虧了也沒差,可是他先是主動借錢給KYOMO,讓KYOMO將所有都押下去,那麼就不同說法了」

「……JESSE,就是那個想對KYOMO加害的人?」

  樹努力穩住自己焦急的情緒,強迫自己先將所有事情整理好,不要衝動,大我在跟自己吵架後跑離開屋子,也帶著手機,可是這一個多星期像憑空消失了一樣,怎麼找也找不到,也沒有到輕井澤找父母;大我的朋友不算多,就數JESSE他們幾個;JESSE一直討厭自己,可是面對大我有可能不見了的消息,卻顯得相當淡定;北斗在JESSE的別墅裡被送醫院了,一臉痛苦身邊卻只有高地,而JESSE就只是遠遠地在屋內看出來……

  很不對勁。

  從京本家的股份有機會失去的那天起,所有事情似乎都連接到一起了。

「你想去哪裡?!」樹猛地站了起來,一臉殺氣,慎太郎連忙問道。
「去找JESSE呀,就只能當面問清楚吧?」想到大我有可能是不安全的時候,這才湧現出焦頭爛額的心急如焚,要是大我真的有什麼個萬一,自己大概是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了。

  是他先妒嫉,是他先推開了大我。

"樹"

  "樹"

"樹"

  大我想解釋的樣子在腦裡面一頁頁地被翻開,氣急敗壞的表情在自己身下欲言又止,為什麼自己就沒有好好聽下去--

  為什麼要因為出於對JESSE的妒嫉,而推開了大我?

  摸了摸自己喉前的項鍊,心裡又是一陣絞痛,為什麼……要在大我面前,將這項鍊扯斷?

「不行!你不想將事情做大,就不能衝動」慎太郎制止了樹,要是什麼都沒準備好便殺到JESSE的別墅,肯定會將事情鬧大,到時候也不一定能找到大我,「給一晚時間我想想,我們找個理由到他的別墅」
「還要一晚?!」樹顯得急赤白臉,慎太郎卻朝著他大吼個當頭棒喝。
「是你自己都一個星期了還不徐不急!不好好想清楚計劃,怎能成功找回大我?!」

  這下子完全堵住了樹想辯駁的話,樹張嘴想說點什麼,又硬生生吞了下去。

「……慎太郎……幫助我……」委屈地說,樹重新坐了下來,慎太郎抓耳撓腮,尋思著什麼。
「我不是正在幫你想辦法麼?」嘆了口氣,不就個兄弟吵架,至於麼?

  北斗被送到醫院的時候,大我是醒著的,先是從門外聽見了模糊的吵架聲,像是高地跟JESSE在大小聲起來,大我感到奇怪,記憶中沒見過高地這樣對抗著JESSE,然後隔了一陣子,便從鎖閉的窗外看見救護車閃爍的光飛奔而至。

  看不見北斗被送上車的樣子,只能是窗外餘角看見救護車駛走的樣子,屋內又回復到一遍寂靜無聲,JESSE稍晚的時間走了進來,大我依舊顫慄起來,但JESSE只是緩步走向自己,身上什麼都沒帶著。

「幹嘛」大我反抗地問道,聽見大我的語氣,JESSE下一秒怒火便扯上來了,揚起手意圖想甩大我的臉,卻又在凝視著大我視線的時候,悻悻然把手放下。

  將手覆在大我的臉頰上,柔情地撫摸著。

「放手」躲開JESSE罕見的溫柔,大我讓自己不要在意從JESSE眼內看見的脆弱,提醒自己不要心軟,這個JESSE,並不是昔日自己認識的他。

  JESSE不滿大我的反應,可是也沒有更多傷害的行動,被甩開的手停滯著,然後放下。

「北斗被送醫院了,高地跟著一起去」說著大我早猜到的事情,大我連眼都不抬一下聽著,「是我害到北斗那個樣子,高地很少這樣罵我」

  語氣落寞,大我不知道JESSE是終究了解到自己身邊誰都不餘下,才走進來找自己說說話,還是只是又一樁扮作可憐想讓大我失去防備的話劇。

  倏地,JESSE將大我拉了過去,溫熱的手刺痛著大我在衣服下的傷痕,JESSE卻將大我緊緊地一抱入懷,任大我如何掙扎,也沒有放開。

「放……開我!!!」

  JESSE將頭枕在大我的肩上,捲毛摩擦著自己的耳窩,糾纏的頭髮挑動著大我的心情,大我警告自己,不能心軟。

  後背有什麼濕濕的滴下,大我幾乎止住了呼吸。

  JESSE……如此冷酷無情的JESSE……

  竟然會哭?

  很快地JESSE又收拾好心情,放開了大我,大我狐疑地盯著他,JESSE只是將指腹輕輕地在大我蹙著的眉間來回掃了幾下,便站起來想要離開房間。

「大我……就不能看著我嗎?」

  站在門前,JESSE低聲問道,大我聽見了,卻沒有回答。

  看見大我沒有回答,JESSE只是輕笑一下,便離開了房間,重新將門鎖上。

  咔嗒一聲,然而大我覺得,被鎖上的,從來不僅止這道門。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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